捡菌……(散文)
2020-07-24 11:34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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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捡菌……(散文)


  山川自然,水润万物,山珍滋出……等我们用勤劳去拾去捡去找……


  ——题记


  小李李


  今年迟到的雨季,总算在七月初来临,又是一个菌子飘香的季节。太干旱的今年,地表缺乏水分,土质不够松软,菌子就长不出来;雨水不多不少,恰当,把地表湿了,地面气温渐升,菌子也就慢慢破土而出。持续的雨总算转晴,地表既有湿度又有温度,菌子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。这是现实,也是父亲生前捡了大半辈子菌子的经验总结。

  父亲找菌子非常厉害,干完田里或地里的活,收工的时候顺便到山里走一走,转上一转,一顿晚饭菜的茵子如约而至。要是遇上下雨天无法下地干活,又或者暂时没有活计的时候,父亲就会背一个篮子或一个口袋上山,回来时要么小半篮、要么大半袋。记忆中就没有父亲捡菌空手回家的时候。

  虽然如此,其实菌子并没有多到捡不完的地步,而且菌子的得来总是需要一番付出,得来没那么容易,所以乡亲们不说捡菌子,而是说拾菌子或找菌子。一个拾一个找字,暗含着必须有所付出,而“捡”就太容易了,给人满地都是的错觉;“拾”则有偶然得之的意味,比较符合现实;“找”表明了得到菌子的不易,菌子不少但找的人更多,用家乡人的话,叫人比菌多。

  五十多年前,大家习惯说“拾菌”,那时候挎一只篮子上山,发现一窝又一窝,不停捡拾放进篮子就算完事。那时,物价便宜,菌子也便宜,拾的人不多,拾菌子不是特别困难。长相不好的不要,快要凋谢的不要,难洗干净的不要,太小的不要(养着,等它长到足够大再来取)。

  现在大家大多说“找菌”。几十年前环境的大破坏,森林砍伐、混合林被云南松或其他杂木林取代,菌子越来越少。近年环境得到保护,但是同一树种森林的形成破坏了菌子原生的环境,菌子的产量并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水平。而且野生菌价格高,拾的人多,于是变成了“找菌子”,这一找,这一拾,一言难尽。

  找的人多,竞争激烈,加之我也上了年纪,没有年轻时的体能。找菌子是一项体力活,腿脚要好,速度要快,短时间内要走很多地方。但我想,只要出去,总还是不会空手归来。我,还算是熟悉菌子窝之一员,知道菌子的生长条件,记得每一窝菌子每年的生长时间,这是关键,不早不迟,仿佛如约而至。

  捡菌,是一种生活智慧,乡亲们懂、我也懂,很多动物也懂,在它们熟悉的范围内,我们都清楚的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有什么。一年年下来,时节一到,记忆就会跳出来,告知我们该干什么,告知我们这个季节有什么收获。

  离开土地住进城市的我,如圈养进圈舍的家畜,渐渐地斩断了承天立地的根,难体天道、不解自然,难以感知天气、四季的细微变化,难以证悟顶天立地的浩然,难以体验风雨无常间的人渺小,成为一种少感知、少体悟又可怜的存在。

  我记得,菌子生长的高峰期,父亲一天要出去好几趟,每趟回来都是半蓝或一袋。刚开始的那几天母亲还夸赞几句,不过三五天就开始抱怨了,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有洗不完的菌子。拾回来的菌子,要当天洗净,当天吃或者凉干,要不就炒熟,或者烘干,否则隔夜就会变味,故母亲得洗,得加工,累。

  洗完的菌子当天晚上要凉干,烧起柴火放大锅里先煮,煮熟后小火烘焙。一边烘焙,一边翻。翻不到就会粘锅变糊变味甚至有毒,焙不干或干得不均匀就不易保存。这段季节,每天晚上焙菌子,要焙到十一二点是常有的事。

  焙干的菌子如果短时间内吃就用碗或盆装起来,如果要想保存得更长久就得用瓶子装。我们家每年的干菌子都可以吃到第二年,来客人或者想改善一下口味的时候,就炒一盘干菌子。好几年是从菌子刚出就开始吃,先吃新鲜菌子,深秋后不再出就吃干菌子,一直吃到来年。

  先在锅里倒油,八分热时放入干菌子,稍后放入青辣椒和蒜瓣猛火炒,搅拌均匀出锅,一道香喷喷的下饭菜就成了。也可以用青椒、蒜末、酱油拌着吃,正二月的时候天气干燥,人们缺乏食欲,用老腌菜拌干菌炒,健胃消食,忽然间就能增加食欲,多吃几碗饭。

  如今,父母都已过世,为一口菌,只得自己花钱到市场上’捡’,否则,就得上山,到山里找,到山里捡或拾……

  冒着雨,爬上山,在林木间穿行,俯下身,扒开腐叶,睁大双眼……

  想起从前,我提着篮子,蹦蹦跳跳的跟在父亲后面,心里美滋滋的。走了大概几分钟,一座山便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,走近一看,树下遍布着落叶,土地黝黑,踩上去像踩在海绵上一般,别提多软了,闻到一股似乎很原始很遥远的气息,因为下过一阵小雨,经雨后斜阳一射,那气味更加浓郁,像置身在原始热带雨林中。

  山上杂草丛生,树木众多,杂刺更是随处密布着,像迷宫一般。我找啊找,寻啊寻,可就是不见菌子,这让我的耐心一点点的磨灭…..这时,父亲见我一筹莫展的样子,就说:“不要走马观花的寻找,要仔细寻找,这样一定会有发现的……”我无奈的说好。于是我仔细的寻找着,当然,功夫不负有心人,我找到一朵青头菌,这朵菌像开裂的碎玉一般青翠滴,再往旁边一看,又有一朵啦,这让我比今天中了大奖还开心!

  我失落的心像加满了油似的,一下又充满了活力,父亲看我这样,疼爱的说:“真是长不大呢,还是那么的任性。”我哈哈大笑了一阵,又开始了捡菌,却不小心被横在路中间的枯树枝绊倒,膝盖也像青头菌那样青了,真是让我哭笑不得,篮子里的菌骨碌骨碌的“跑”了出来,摔坏了不少。我一瘸一拐的走着,速度慢了不少,但这也让我更好的找,我来到一片松林前,这的松树郁郁葱葱,树下有很多的灌木丛,我不经意瞥了一眼,咦?树下怎么会有白白的一团,真是奇怪,我满怀好奇走过去,这上面有一些杂乱的松毛,看起来很不顺眼,拨开松毛一看,天啊!我没看错吧!是我可望不可即的干巴菌,旁边还有一朵,我今天怎么会那么好运,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睁大双眼。

  要回家了,我们下山的时候,发现一大窝鸡纵,我们把它拾了,我也就高兴的回家了……

  如今再回想起从前捡菌,想到一句话,谁说人间无再少?

  是呀,人间多少年,变的是历史,不变的是我们脚下的土地,上下都蕴藏着无尽的宝藏等着我们去拾去捡……

  今天写此文,只不过是捡拾童年少年时段的一小节,其间的童真、少趣,足以慰风尘。

 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2020/07/12草记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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